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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行的意義

身處在現代社會之下,我是誰?我要做什麼?人生的意義是什麼?又或是:「我要往何處去?」這些問題就像慢性病,不斷地伴隨在每一個現代人的生命歷程裡;也就是說,人生意義的確實就是像憂鬱,以「突然的發病」理解憂鬱症,其實是不可理解的,因為失根就是慢性日常。但是無論如何,人們都必須帶著這些有待解答的困惑與疑問,被拖進日常生活的庸碌、勞動的自我剝削以及無止盡的過長工時。

就在宿命併發的剎那,旅行的意義就顯現了,旅行的意義──它讓人從日常生活的周而復始中解脫,旅行是某種自我救贖的慰藉。至少在旅行裡,我們能夠感受到自我追尋的自由,進一步來說,旅行所標誌的反生活日常,讓人們得以擺脫習以為常的循環與慣習,並讓知覺、思考重新開機(reset),所以我們必須經常性地藉由旅行來重新定義人生。也因為如此,與其說旅行是純粹的玩樂,其實,旅行更像是人們的自我安慰。

先不論人們是否把旅行當作自我安慰的流程,旅行做為自我敘事的心理諮商,其功能也是值得懷疑的。即便站在心理諮商的角度,旅行是否真的具有重新定義人生的效用?

一方面,自我之目的具有殊異的性質,每個人對於意義的追索必定具有多元的解答;一方面,自我的意義並無法單獨界定,意義的根源來自於人們與相異脈絡的互動,也就是說,人生的目的與意義,「我要往何處去?」這類的問題,其解答來自於我們對於他人脈絡的理解與感同身受。

但在旅行下的人們,必須以無脈絡的身分重新進入異地,這種脫離現實、地方感的感官知覺,似乎無能為力於具體的感受、脈絡與敘事。具體來說,在旅行裡,我們跟隨著網路簡介、路標,享受著人為導覽與精心設計的虛擬景致時,地方的「懷舊」(nostalgia) 成為了一套「刻意排列的詮釋」。本應幫助人們重新界定價值意義的差異敘事,也因環境隔離而受到遮蔽。從結果來說,我們最終在旅行裡所眼看的風物,極有可能是與日常生活相去不遠的景色,無論是在紐約、台北、京都、高雄,人們面對的是風格類似的高樓大廈、美式飯店;同樣地,我們在旅行中感官連帶,也若合符節於日常生活。我們無論是在旅行、在平日,皆沉浸在異地、在地、他人的陌生與疏離。

落筆至此,筆者不禁想起陳綺貞那首旅行的意義,也許,旅行就跟愛情一樣,都是為了尋找自己,世界與他人,都是映照著自我的鏡子。人們在愛情裡愛自己甚過於愛他人、在旅行裡尋找自己甚過於理解這個世界,所以我們進入不了他人柔軟的心扉,再也說不出愛人的原因;也許,旅行沒有意義。

圖/陳建均

 

文/柯汎禧 學術工作者。兒時成長於台北盆地的邊緣,目前正在呼吸盆地外自由的廢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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